一个月前……
大学。
……
“从各种意义上说……”
“我应该算是一个很早熟的人……”
……在一间明亮而洁白的教室角落里,叶熠正安静的坐着,俨若一介温润的书生。
课间的嘈杂令他忍不住皱了皱眉,随后仅是颤动了下睫毛,视线便在一开一合的间隙之中,霎时从窗外挪到了空无一物的桌面上。
——周围是同学们永无止境的喧嚣,窗外则是广阔无垠的世界。
而叶熠……
却像是一具静待灵魂归来的空壳。
“……小的时候倒还好些。”
“毕竟孩子们(他们)的愿望总是千篇一律;而口中那些所谓的梦想,往往也都是大人强加的标签。”
“所以在跟孩子们(他们)相处的时候……绝大多数情况下,我只需要耍一点小聪明——比如投其所好之类的,就可以轻易地混入孩子们(他们)的小团体中……”
“但时间一久……”
“或者应该说——现在……”
他轻轻把手放在桌面上,默默用手心感受着太阳的温度:
“我觉得有点累了。”
……
尘世的风,拂起了窗外赤红色的国旗。
而叶熠却只是沉默着、目送那片青黄的枫叶落入手心……
他身边的人好像对他招呼了什么——于是他这才勉为其难的露出一丝笑意,张口说着些自己也听不进去的客套话来。
“或许是千年沉淀的文明与现代的碰撞使然……”
“这个时代的人似乎更习惯长大。”
心里是这样想着,但嘴上却始终在说着些截然不同的话——叶熠就是这样笑眯眯的,招呼着眼前脸都记不清楚的路人。
“毕竟‘大人的世界总是更加自由’、‘大人的世界总是更加精彩’——因为人人都这么‘知道’,所以人人都更加向往。”
“更何况……如果人总跟个孩子一样‘天真’的话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嗯。”
“……这显然是不行的吧?”
如释负重般的摆手回绝了同学的邀请,随后默默戴上耳机、眯上眼睛——叶熠面带着礼貌的微笑,独自享受着耳内音乐掩盖下的宁静,沉浸在一片祥和的世界当中……
“不过……”
“把一切难以解决的问题归结于社会现状;把所有的攀比与陋习当成现代时尚……”
“只是他们喜欢这样……于是就认为现实如此。”
“所以才会欲盖弥彰,所以才会怨天尤人。”
“——如果要像是这样就算长大了的话……”
“果然我还是幼稚点为好吧?”
眼帘模糊的缝隙里,叶熠看不清任何一个同学的面庞……
或者说。
他只是单纯没有记住。
“……诚然。”
“他们是渴望遇见更加新奇的东西,渴望见证更美好的未来——于是这才拼命地长大,拼命地寻找。”
“但不知从何时起……”
“嗯……”
“用他们的话来说,应该是‘变得现实了吧’。”
“比如说那边那个谁……”叶熠看向教室的前排——在那里,也有像他这样的一个、托着下巴的“忧郁男子”。
但叶熠知道自己跟他并不一样:
“……热衷于‘人类都是虚伪生物’这种看似大道理的格言;每天都在想法设法抨击着‘社会的现状’。”
“他喜欢在心里暗自抱怨时代不公——默默祈求着某日的一飞冲天,或者干脆穿越到异世界展开一段全新人生的无妄幻想……”
“可能他真的‘看透了人生’,所以才这么悲观吧。”
于是叶熠又看向教室的另一头——那是先前与他攀谈的女同学。
他并不想跟这个女人深交……而原因也非常简单:
“越是优越的社会,人们往往就越是空虚……”
“所以为了对抗空虚……有些人变回把放荡看做‘交际’,视‘同性’为时尚——于是在享乐中自以为缓解了‘空虚’的本质。”
“这是放弃反抗,于是就沉沦在时代悲哀中的人……”
“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说……这或许也是种不错的选择吧。”
叶熠这么想着,接着又扭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小团体。
路人一号(之所以说路人,是因为叶熠记不起他们是谁):“性情古怪、态度嚣张,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……”
路人二号:“不管怎么看都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啊……”
路人三号:“喂,声音小一点,被他听到了多不好。”(语气听起来却是阴阳怪气的感觉)
路人二号:“听到就听到了呗,我们又没说错什么,他也只能再摆出那副嫌弃的表情无视我们而已……”
路人一号:“说起来……我听说他的老爹作为一个考古学家,居然还相信世界上有神呢!所以大半辈子都在世界各地乱跑找证据,有事没事还发表些奇怪的论文——呵,有这样的老爹,也难怪会养出这种怪人。”
路人二号:“不过说是这么说,前两天我们玩的正欢的时候他倒是反应不小呢——明明都不关他的事情……”
路人三号:“诶~晦气——比起这个古怪的家伙,昨天那集电视剧看了吗,太有趣了啊哈哈……”
叶熠:“……”
“是不是觉得他们挺过分的?”
“其实也还好啦……”
“毕竟对他们而言——‘这有什么过分的?大家都是在玩嘛!’、‘都是同学,觉得跟你关系好才有会互相阴阳怪气啊!’、‘嗨呀,你要是玩不起就算喽~’。”
“……”
“如果把‘那个人’弄到不敢来学校,让所有反对自己的人都被孤立……如果这样的行为可以定性为‘玩闹’的话……”
“那这个游戏……可真是有够垃圾的。”
……不过,叶熠最终却还是没有多言,更没有理会那些人有意无意向他撇去目光的挑衅——只是默默调大几分耳机的音量,平静的忽视了这群让他连名字都记不清楚的人。
“在这个时代,有无数人知道的太多,明白的太少……”
“于是……”
“便诞生了像这样的愤世嫉俗者、放弃抵抗者、以及转移仇恨者们。”
“……他们隐形的‘罪责’各有千秋,但也谈不上多少孰优孰劣的分别。”
“毕竟在那之上,其实还隐藏着一位视而不见的缄默者。”
“也就是……”
“罪孽深重的‘我’。”
……
“嘭!”
巨大的摔门声摄入人心——原本喧闹的教室,也便在刹那间安静了下来。
人们屏息凝视着、略带惊恐的看向声源处的那道身影。
“这是个脸色惨白的微胖男生……嗯,比以前还要惨白不少。”
叶熠面无表情的摘下一边耳机——在他心底波澜不惊的水面上,正缓缓倒映出那人“滑稽”的模样。
“一身普通甚至还有点土气的穿搭;看得出有精心打理,但还是略带老气的发型……”
“还有那口怎么也改不掉的乡音。”
“——他仍旧是令同学们熟悉的‘那个人’……”
“那个总是坐在班级最前排的、莫名对什么都很好奇的、可以被任何人所欺负的……”
“笨蛋。”
叶熠摸了摸面颊——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用事实来形容这样一个可怜的人。
哪怕这是事实。
……
……三天前。
“我说……差不多得了吧。”
在夏日的骄阳下,叶熠叼着一根雪糕,最终还是忍不住这样说道:“就算你们关系再怎么好,这么玩也容易伤感情的吧?”
“哈?”路人一号皱起眉头,看上去相当不悦的用手指戳了戳叶熠的肩膀。
“如果你自己不愿意跟我们玩,那就少来掺和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情……要么就看着,要么……”
他伸出手扒下了那人的上衣,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,又对叶熠嘲讽道:
“……要么你来陪我们玩?”
说罢,他们三人便放肆的大笑起来——一边在口中反复吐出些污言秽语,一边又随手把那上衣扔到与裤子相邻的角落……
毫无疑问的说。
他们显然很乐意创造这样的场面,而且,也确实在这样“常人所不能及的事件中”感受到了**。
……就仿佛这真是一场有趣的游戏似的。
“……”
“虽说我也不准备陪一帮#%玩……”
“不过都闹成这样了——果然我还是应该做点什么吧?”
叶熠眨巴了一下眼睛,只是无奈地在心中长叹一声,这便三两步走了上去、挡在他们面前。
“我说……差不多得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……叶熠沉默的凝视着,视线缓缓从过去的回忆中浮上水面。
“不过说起来……”
“大伙突然这么安静——是因为那个伤口吗?”
……
狰狞、平整、鲜血直流……
一个如此可怖的巨大创口,带着块块已然凝固的暗红色血渍,就这样张牙舞爪的盘踞在他脖子之上,散发出一阵若有若无的腐烂臭气……
“哈……哈哈……”
就正在众人不知所措之时,路人一号忽然站了出来。
虽然看上去有些紧张,但他还是出于某些原因、勇敢的挡在了那人与一众同学之间,随后干笑道……
“呦……我以为谁呢——原来是我的好兄弟夏恒啊!……好多天不见,我都担心了死了……诶?这是交了女朋友吗?新的玩法这么刺激啊……哈哈哈……”
……
“你觉得你很幽默?”
就像是要这样反问一句似的……
夏恒……
或者,该说是那个疑似夏恒的男人,便这样抽动着脸颊,放声咆哮起来。
“啊——呃——”
……声音艰难的穿过伤口,却又立刻被凸出的一小节骨头隔断成两半。
他不断想要开口说着什么——但最后却只能发出这样混杂着呼啸风声的、野兽似的叫喊声来……
一块暗红色的粘稠血液从口中泵出,夹带着几条染红的蛆虫,落在在教室洁白的地面上、反复蠕动着爬向四处。
“wa……”
“wan……”
一个粗糙的音节逐渐清晰起来……但夏恒脖子上的伤口,却也随之带着几分肌肉撕裂的声音,迅速向右拉伸过去……
“嘶啦……”
犹如精神与肉体的最后一丝连接被隔断一般——那颗头颅便从脖子上滑落,“咚”的一声落在地上、然后“咕噜咕噜”的滚进血泊当中……
但即便如此,那具算不上高大的身躯却仍然直立着……用他脖颈处的气口反复一开一合,不时喷出几块血浆、或是烂肉之类的东西……
“玩……”
一个字节从萎靡的气管中蹦出,但随之而来的,却是一团巨大的暗青色火焰……
那火焰剧烈的奔涌出来,带着“噼里啪啦”的响动声迅速包裹住夏恒的全身——一个狰狞的火焰骷颅头在他背后显露出身形,声音粗暴、而又有些疯狂的说道:
“……玩个游戏吧?”
火焰开始灼烧,但却来了带来一阵诡异、刺骨的严寒之气……
它凭空上下升腾着,明亮的仿若一盏通向未知的灯塔,又闪烁的像是长夜之下仅存的一丝余火——但他象征的显然不是“生命的光辉”……
而是……
刹那间的死亡。
“啊!!”
上一秒还在安静闪烁,下一秒便瞬间膨胀、吞噬了上前者的躯体和惨叫声,化作一滩散发着异味的绿色污水……
……而也是直至此时,众人才终于反应过来事态的严峻,随后慌忙地乱做一团。
女生们……甚至也有不少男生都因此放声尖叫起来——他们惶恐不安的踱着碎步想要退去,妄图从后门、或是窗口之类的方式赶紧离开这个噩梦般的地方……
但是很可惜……
火焰已经封锁了众人所有的退路,同时也狰狞的预示着一个可怕的事实——“今天这个游戏,谁也走不了。”
……
“所以我是不是应该表现的害怕一点?”
“毕竟这玩意也挺恐怖的……我作为一个‘正常人’,果然还是应该有点反应吧……”
“不过也不至于叫起来……”
“只要稍微的……对……稍微有点反应就可以。”
“久经沙场”(倒霉惯了)的叶熠心里如此想着,脸上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浮现。
……他只是紧随着人群站了起来,努力挤出一副紧张的表情,并且抬起双手、尽量恐惧的开口惊呼道:
“啊~你不要过来啊~”(棒读)
……
看得出他确实很怕……(完全没有)
“……”
“叶……”
夏恒本该是头部的位置向上看去——他颤抖着伸出手臂,缓缓朝前抬起食指。
“叶熠……我的恩人……”
“这场游戏……将由你……裁判……”
“?”
叶熠闻言沉默了片刻,随后像是感到有些头痛般附上额头,反问道:“什么意思?”
“啊……”
就像刚学会说话不久的孩子一般,“夏恒”缓慢从火焰中传出笨拙的回应:
“叶熠……也被欺负过吧……叶熠……你也很讨厌他们吧?”
“我们……是相同的存在……我们经历……也是相似……”
“但我已经不是……那个弱小的夏恒了……”
“我现在……可以……”
“杀光他们……”
杀光他们……吗?
叶熠面无表情的上下扫了他几眼,暗自思索着、静静等待着下文。
“叶熠……”
夏恒停顿片刻,便再次抬起了他才刚放下去的右手,用一种招收盟友的方式、自下而上的伸向叶熠……
“你是我的恩人——所以我希望,由你来决定他们的生死……”
“由我决定?”叶熠皱了皱眉,没有任何表示。
“是的。”夏恒点了点脖子,语言逐渐流畅,“如果你要他们生——他们就生;如果你要他们死——他们也一定会死。”
“……”
“生死……”
叶熠耷拉着睫毛,一言不发的注视着那个让他不再熟悉的“老实人”。
“所以在不普通的人眼里……生死就只是一个称谓上的区别吗?”他忍不住这样想道。
“生者长存于世,目睹万代繁华。”
“死者与世长辞,当入无人之境。”
“为生为死,皆由人愿。”
“世界应如是……”
“但……”
叶熠缓缓扭头看向众人——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慌张……有的还在想方设法逃窜,有的已经放弃治疗,还有的,则在对他摇头请求……
“我有替‘人’决定……或者替‘个人’决定的权利吗?”叶熠冷漠的思考着,心里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生命没有价值……”
“因为‘价值’这个词本身,就不足以衡量生命的存在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但……如果说是我厌恶的生命呢?”
叶熠的视线再次扫过众人。
“若是我觉得厌恶的、丑恶的、带着‘罪责’的生命……”
“就算是我选择要他们死了……恐怕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吧?”
“而且按夏恒的意思(叶熠心里其实有些不确定:话说他是叫这个名字没错吧),如果我要他们活的话……”叶熠又把视线转回夏恒,脸上稍稍露出了一丝无奈。
“……我们就不是同类了吧?”
“而既然不是同类的话——如果换做由你来决定生死,恐怕我也会逃不过‘死’的定论吧?”
叶熠无奈的叹了口气,在心里请求着自己开口道——“让他们死吧……既然无论如何他们都要死,那何毕还要搭上我呢?恳求是没有用的……决定权实际根本不在我的手上;若是我能救他们当然好,但我只是个普通人啊……算了吧,哪怕知道要悔恨终生,这也只是活着的代价……”
“谁让我自己甘愿沉默呢……”
“都是自找的……”
……
于是。
思索许久过厚,叶熠便像认命似的点了点头,张嘴停顿了一下,这才缓声说道:“这么说的话……我倒确实是挺讨厌他们的……”
“虽然严格意义上说应该是因为我比较倒霉,但我也确实是他们被‘欺负’过——算是跟你有些相同的经历。”
“所以……”
“……”
叶熠抿了抿嘴,不知在思考着什么。
“……所以说。”
“让他们活吧。”
在众人恐惧的视线中,叶熠如是说道。
……
夏恒:?
众人:?
“啧……”
“抱歉啊……”
“在这个世界上——恐怕再没有什么事情,能比强迫我做出某个选择更能让我恶心的了……”
就在众人皆露出一脸诧异之际……叶熠便忽然在嘴里这样轻轻嘟囔起来,表露出一副极度嫌弃的表情:“话说你叫什么来着……夏恒是吧?”
“是。没错……我确实看这帮人都挺不爽,而且也确实被某几个无聊的家伙找过麻烦……”
“但是别误会了……我既没有跟你相同的经历,而且也完全不是什么与你同样的存在——这些完全都是你的臆想而已……”
叶熠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,随后便一脚踩在课桌上,借着教室上下阶梯的幅度俯视着他说道:“我说大哥…….你不要因为我平时懒得跟他们多bb,就随意的把我(叶熠先是指向自己,接着又指向夏恒,停顿片刻后继续说)跟你这种自愿忍受压迫的人混为一谈好吗……难道你就没有想过,他们为什么再也不找我麻烦了吗?”
“我告诉你啊……”
“因为我反抗了好吗?!白痴!”
叶熠忍不住大骂出声……随后却又像是用力过猛一般、有些不适的喘着粗气抚住心口。
……他莫名露出一副玩味的表情,就这样上下打量着夏恒许久,这才用起一副憋不住笑意的声音继续道:“倒不如说,我倒还真挺想问问你的……夏恒,你不会是觉得你之前那些看起来‘任劳任怨’的做法,可以叫做隐忍吧?还是说你觉得……‘之所以你会被人欺负,其实都是因为你太弱小’?”
“呵呵……”
“恕我直言……”
“弱小的生物自有弱小的存在方式,而强者也必须承当作为强者的代价……”
“或许弱小的时候挨打不可避免……但是弱小,难道就应该挨打吗?”
“……说到底,如果一个人只是把失败归结于弱小,又自顾自得在某日强大时对他人肆意妄为的话……”
“呵……那么听好了夏恒。”
突然抬高起声调,叶熠原本嬉笑的脸上,毫不掩饰的鄙夷起来。
“……自己创造出一个没啥意义的规则,并且还主动把自己圈在里面——分明自己也在做着什么不好的事情,却自欺欺人的使用着‘原本缺乏’这种理由来逃避错误……”
“说白了……”
“你不就是不敢解决吗?”
“你不就是怂吗?”
“说的那么冠冕堂皇,你不也就是个‘试图以他人之恶,来掩盖自己不愿反抗’的事实的废物吗?”
“作为弱者,难道你不应该是最理解力量的可贵的吗!”
“……”
“不过是弱者挥刀向更弱的种种逃避罢了……”
……
……不断这样义愤填膺的破口大骂着。
身形略有消瘦的叶熠喘着粗气,身上缓缓升腾起几分高大的气场来。
……同学们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愤慨的叶熠,就像他们似乎从未真正认识过叶熠一般。
——他不应该是我们这里最沉默寡言的人吗?
——他不应该是我们这里最胆小、最不愿意惹起事端的人吗?
他。
……其实完全可以借此害死我们吧?
人群仍旧安静……
同时,又无比喧闹。
他们疑惑,他们沉默。
但。
这与叶熠无关。
或者准确的说……
是与“现在”的叶熠无关了。
……
……
“啧……一不小心就又演变成这种场面了啊……”
叶熠嘴里嘟囔着,却是突然又一屁股坐了回去……随后就这样靠在椅背上,表情丰富的变化起来……
“……”
“虽然我也不是很介意别人窥视我的记忆……但你好歹也找个稍微美好点的吧?”
“郑先生……我还以为你是邀请我坐下来谈谈的呢……”
……叶熠面无表情地吐槽着。
在一众忽然静止不动的同学当中,他是唯一“真实”的存在……说着些“未曾在过去出现”的台词……
“又或者……”
“我是不是应该叫你洛基比较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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